
一
朱门大酒店位于政府机关和事业单位相对比较集中的学士街,是很多单位宴请聚会的定点酒店,因而生意兴隆,财源茂盛。老板朱志宽原先是一名下岗工人,是靠在路灯下面卖炒螺蛳卤豆于起的家。他致富不忘本,不仅热衷于慈善事业,还经常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一天早上,朱志宽开车去店里,路上发现了一个晕倒在地的姑娘,他二话不说,把姑娘抱进车里,直接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告诉他说:“这位姑娘什么病也没有,她是饿晕的。”
于是他又把姑娘送到自己店里.一口一口地喂她米粥。姑娘肚子里有了东西,缓缓地醒了过来。朱志宽便又端来饭菜,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才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遇到了什么困难?”
可是姑娘却没有回答,只是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起先还以为姑娘是个哑巴,但很快姑娘就说话了,只不过她说的是方言,他一句都听不懂。
朱志宽这才知道,姑娘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普通话。朱志宽便又去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姑娘还是迷茫地连连摇头。
于是朱志宽又知道,姑娘还是个文盲,他们之间没法交流。不过这也难不倒朱志宽,因为他从口音上已经听出,姑娘好像是西北一带的人,而他的店里正好有几个西北来的服务员,他把那些服务员叫来,果然有人能听懂那位姑娘的话。
通过那位服务员的“翻译”,朱志宽才知道,姑娘名叫申雪娇,十八岁,家里只有三分地,填不饱肚子,父母就让她跟着别人到南方来打工,希望能吃口饱饭。可是申雪娇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又不懂普通话,哪个单位会要她?带出来的钱又不多,早就化完了,饿了两天肚子,终于晕倒在了路旁。
朱志宽很同情申雪娇,却感觉不太帮得上她,因为他这里确实没有她能胜任的工作。但是就这么让她走掉,他又于心不忍。最终朱志宽还是让她留了下来,让她帮着搞搞卫生,管吃管住,每月再给她五百元的零花钱,这样申雪娇至少就不用流落街头了。
申雪娇在朱门大酒店基本上没什么事可干,只是每天把餐桌上吃剩的残羹剩菜拿去倒掉,但她却一直都干得很认真。
二
几个月后,年关将至,店里的其他员工都想着要回家过年,有些甚至连双倍工资都留不住。可是申雪娇却从未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朱志宽就问她:“小申,快过年了,你就不想回去看看父母?”
这时的申雪娇已经听得懂普通话,也能说几句不标准的普通话了。她说:“想是想的,可是店里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离开呢。”
朱志宽不禁对她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其实店里最少得了的就是她,她的离开对店里的工作几乎没什么影响,但她的这种与大家同甘共苦的心愿却使得朱志宽怦然心动。
又过了几个月,餐饮业也正好进入了淡季,朱志宽就给申雪娇买好了车票,让他回家去看看父母。
回到家里后,她把近一年来攒下的三千多元钱都交给了父母。申父申母很高兴,想犒劳一下女儿,但家里只有窝头咸菜,申父就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走,去饭店里吃。”
村街上有家小饭店,一家三口进了饭店,点了两个菜,其中一个还带肉丝的,正吃着呢,旁边的包厢门开了,一行人脸红耳热地走了出来,原来今天有乡干部来村里检查工作,村里在招待吃饭。客人走后,老板娘进去收拾。这时申父看到,桌上还有不少剩菜,其中一条鱼还剩了小半,就说:“老板娘,这些菜都拿去倒掉,是不是太可惜了?尤其是那条鱼,完全还能吃嘛。”
老板娘说:“这些都是剩菜,也能吃?”
申父说:“剩菜又怎么了,一碗菜除了第一筷挟的人,其他人吃的都是剩菜,如果你不介意,就把那碗鱼给我们吃好了。”
吃着那碗剩鱼,他高兴得不得了,捡了大便宜似的。这也难怪,他们家一年也吃不到几回鱼,又怎么肯眼看着白白地浪费。
申雪娇就说:“爹,这算什么浪费啊,我在城里待的那家酒店,每天都要倒掉上百斤的剩菜,全都是高档的,有些甚至连动都没动过。”
申父听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相信地说:“你,你说的是真的?”
申雪娇说:“当然是真的,而且那些剩菜都是我亲手倒到垃圾桶里去的。”
从小饭店回来,申父又做出了一个更加重大的决定:夫妻俩跟着女儿去南方。他的意思是,在家里辛辛苦苦连窝头咸菜都吃不饱,到了城里却能吃香的喝辣的,虽然是剩菜,却能白吃白喝,何乐而不为呢。
二
于是三个人便一起到了这座城市。申雪娇仍旧回了朱门大酒店,申父申母就在一座立交桥下安了身。
当天晚上,申雪娇就把“剩宴”中那些基本没怎么动过的菜打包带去给了父母。这都是些山珍海味啊,申父申母这辈子别说吃过,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对他们来说,这一顿饭简直就是平生最大的享受。
这以后申雪娇每天都把剩菜送去给父母。她父母呢,也不用去干活赚钱了,赚钱不就是为了糊口吗,现在有这么多好东西,而且源源不断永不枯竭,永远不须有后顾之忧,还要赚钱干吗。再说立交桥下除了申父申母,还有另一些流浪人员也在此栖身。他们看到申父申母每天大吃大喝,都很眼热嘴馋,纷纷都来和他们套近乎,也想来分一杯羹。申父申母也很大方,第二天就要申雪娇多带些剩菜过来,邀请大家一起来享用,他们觉得那些菜又不用花钱,而且他们不吃也是倒掉的,落得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每天晚上,立交桥下都会举行一场豪华盛宴,大家吃得兴高采烈,还调侃说,他们现在也享受到了公款吃喝的待遇。
可是一段时间后,情况却有了一些变化。申父申母在家里吃的都是窝头咸菜,包括其他的那些流浪人员,肚子里几乎都没什么油水,骤然吃到那些山珍海味,自然是个个都像个饕餮之徒,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能吃下一头牛。现在通过一段时间的大吃大喝,肚子里的油水都足了,胃口就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大了,菜吃不完也只能拿去倒掉。
申父申母都是缺吃少穿的地方出来的,对食物都有着天生的敬畏,平时哪怕是一点窝窝头的屑掉在地上,都要捡起来放进嘴里,现在要把这么好的菜拿去倒掉,简直就像剜了他们的肉似的,甚至于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亵渎神灵伤天害理的事,又过了几天,他们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精神压力,不得不回家去继续吃他们的窝头咸菜了。他们认为吃窝头咸菜虽然清苦,有时还吃不饱,但却吃得心安理得。
四
申雪娇每天将剩菜打包带走的事,朱志宽其实早已察觉,他还悄悄地跟到立交桥下去看过。对餐桌上的浪费现象,朱志宽其实也是很心痛的,所以对于立交桥下的“盛宴”,他虽然不怎么赞同,但也不想去阻止。他觉得申父申母这些人能吃掉一部分剩菜,至少也减少了一些浪费。所以当店里的其他人来向他反映申雪娇将剩菜打包带走时,他都劝阻他们别管这件事。可是当他发现申雪娇突然又不带了后,就觉得很奇怪,于是他把申雪娇拉到一边说:“雪娇,你现在为什么不打包带菜了?”
申雪娇有些慌张地说:“老板,这事你也知道了,真的对不起,我父母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所以……”
朱志宽打断她说:“我没有反对啊,可怎么又不带了呢?”
申雪娇说:“我父母又回家乡去了。”
朱志宽说:“好好的怎么又回去了呢?”当他问清了申雪娇父母回去的原因后,不由深深地被震撼了。一对几乎没什么文化的农民夫妻,尚且知道浪费食物的可耻,甚至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况且他们所丢掉的食物原本就是别人吃剩下的。而我们的机关干部、政府工作人员,却在肆意浪费糟蹋着最好的食物,而且全都无动于衷。难道他们就不会遭受天谴?
经过慎重考虑,他对申雪娇说:“我现在聘请你为朱门大酒店的正式员工,你的工作就是以你父母和贫困地区的人们对食物的珍惜为事例,在客人点菜时劝导他们适可而止,在客人就餐后劝说他们将剩菜打包带走,尽量避免和减少浪费。”
经过几天的培训,申雪娇正式上岗了。朱志宽衷心地希望,至少在他的朱门大酒店里,将不再上演现代版的朱门酒肉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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