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
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这是《诗经?邶风》中的一首,人们怀念的是那对乘舟出行的兄弟,虽然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那浓浓的兄弟之情仍然让后人感动落泪。
新君
前719年隐公四年九月,陈国濮水岸边,秋风瑟瑟。刚刚弑君自立不到一年的卫公子州吁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右宰丑,全身发冷,他已经不想再苦苦求饶了。他是卫国的国君呀,虽然他是篡位的。右宰丑看着这个篡位者更是满眼怒火,他们仁慈的卫桓公就是被这个逆贼杀害的。右宰丑挥起刀,结束了逆贼州吁的生命。
十二月,卫国群臣从邢国迎回卫桓公的弟弟公子晋,继承桓公的国君之位——卫宣公。卫国开始了新气象,卫国人对新国君充满了新希望。卫宣公会给卫国带来什么呢?
太子
卫国群臣对宣公充满了希望,而宣公在政事上表现平平,在后宫表现却出乎意料。不知怎么看对了眼,他对先君卫庄公也就是他的父亲的未亡人夷姜一见钟情,经过一番海誓山盟,他得偿所愿。夷姜被宣公真情打动,为宣公生下一子,急子。宣公对夷姜也是爱意满满,急子被立为太子,拜右公子为师。右公子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对急子殚精竭虑。急子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应该是相当幸福的,有母亲的爱,有父亲的爱,还有老师的爱护。
联姻
右公子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对急子的教育那是相当用心,当时的通用技能君子六艺,急子应该是得心应手的。稚童成长为翩翩少年,急子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为了巩固急子的储君之位,右公子帮助急子与强大的齐国联姻,为急子与齐侯之女定下了婚姻。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齐女美艳这是众所周知的,洞房花烛夜是每一个未婚少年一件极其期盼的大事,这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之一。夷姜也期待着儿子这最重要的时刻。
庶母
事情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历史不断重复。齐女美艳,众人皆知,卫宣公也知道。齐女的送嫁队伍进入卫国国都,卫宣公偷看了一眼新娘。唉!男人的心!卫宣公无法忘记那一眼,那是一见钟情!又是一见钟情!
卫宣公不顾一切,老树又逢春,铁树再开花。新台的婚礼顺利进行,只是拜堂的新郎从少年急子变成了老年宣公。“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不鲜。”此时的齐女也是无奈吧。新婚的齐女被后人成为宣姜。宣姜成为了少年急子的庶母,急子本来的正妻变成了他的庶母。
丧母
婚礼完成了,宣公心满意足,得偿所愿。有的人幸福,有的人就会痛苦。宣公的幸福就是建立在夷姜的痛苦之上。说好的一见钟情呢?说好的白头到老呢?说好的不离不弃呢?男人到真是一见钟情,只是换了新人。不能接受宣公移情别恋,不能接受儿媳变姐妹的夷姜,难以忍受如此屈辱。“夷姜缢”,《春秋左传》记载了夷姜的反抗。夷姜的离去,打破了急子的天空,母亲不再,父爱远离。他被命运捉弄的体无完肤,躲入了卫国王宫的角落。
兄弟
宣姜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国君总比太子强吧。宣姜生下了公子寿和公子朔。宣公又是满满的爱,左公子成为了寿和朔的老师。公子寿也从稚童成长为翩翩少年,但公子寿却对角落里的太子急子充满倾慕,那是他的长兄,温文儒雅的长兄,二人经常一起学习,一起宴饮。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急子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因为急子知道那样的后果。公子寿同急子一样,温文儒雅,一个贵族君子。
三人
急子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右公子对此也无力回天。宣姜不能接受和她有过婚约的急子将来继位成为国君,那样她如何面对急子?于是,宣姜与公子朔屡屡在宣公面前构陷急子。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宣公从不信到怀疑,从怀疑到恼怒。毕竟是他强行夺走了急子的婚约,如何保证急子没有怨言?于是,最终决定解决这件事,当然是暗地里解决,不能闹得众所周知。将来的太子之位还是让寿做吧!宣姜很满意,公子朔也赞同。“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父亲设计了一个陷阱,派盗贼杀死出使齐国的儿子。这是怎样的决定?父亲的心真的不会痛?
劝逃
急子对一切都不知晓,穿上出使齐国的礼服,带上使节的白色旄节。公子寿匆忙来见急子,他从得意忘形的公子朔那里知道了真相。“兄长还是逃走吧!”公子寿建议道。春秋时期,贵族公子出逃是常见的事情,到了邻国一般都会以礼相待。因为出逃的公子不见得没有机会东山再起,很可能是一条潜龙。锦上添花的事人家不在乎,但雪中送炭人家却会记在心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急子却不能接受这样的出逃行为,“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品行端正的急子不能接受逃避的行为,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他是谦谦君子,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母亲已经不在,既然父亲希望自己死去,那就满足父亲的意愿就是,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饯行
急子的意志是坚定的,公子寿无法说服急子出逃。急子求死的心愿公子寿知道了。“既然兄长这样决定,那就让弟陪兄长一醉饯行吧!”急子对于弟弟寿还是感激的,“是呀,我们兄弟在喝一顿酒。”饯行的酒是令人心酸的,他们喝得大醉。昏昏沉沉,急子醒了,应该出发了。当急子去取出使使节使用的白色旄节时,旄节不见了。他走出大堂,急急寻找公子寿。“太子不是已经出发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门前的侍者满脸的疑问道。不好!寿危险了!
同行
当急子奔到寿所说的地点时,那里只有那满脸喜色的盗贼和倒在血泊里的那翩翩少年寿,白色的旄节还紧紧握在寿的手里。寿的首级已被那盗贼拿在手中,寿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和恐惧。急子痛彻心扉:“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急子的痛哭,使得盗贼一脸懵,这是怎么回事?等盗贼弄明白原委,原来杀错人了。怎么办?当然要执行国君的命令!急子也倒在了兄弟寿的身旁。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人们多么希望他们二人乘着那叶小舟,顺江而下!兄弟之情,他们愿意同行。虽说安宁之日不如友生,其实凡今之人莫如兄弟。那只小舟还在江上划动 ,那对兄弟还在倾谈…。
尾声
当急子和寿的首级被呈给宣公的时候,宣公也痛彻心扉,当然他痛的是寿。寿是他预订的太子,未来的国君。宣公一病不起,一年后,前700年鲁桓公十二年,丙戌,卫侯晋卒。公子朔继位为新国君——卫惠公。
左公子洩和右公子职不能接受急子和寿的死,更不能接受构陷急子的卫惠公。前696年鲁桓公十六年十一月,二公子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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