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海宁，是一座城(海宁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初霜时节，秋台风笼罩下的江南水乡，黄梅闷热潮湿，但飘落的秋雨和黄色的凤凰叶，清晰地预示着秋天的来临。这是一个适合在雨中漫步和纪念思远的日子。150公里是上海到海宁长安镇的地理距离，回老家的路远比这个长。

海宁西部的长安镇虽然名字普通，但却是千年古镇，历来是水陆交通的枢纽。贞观五年(631年)和开元十一年(723年)分别设立桑亭邮局和长安。从名字就能看出唐代是一条由南向北的驿道，也是一个养蚕贸易的重镇。元代，京杭大运河贯通，洛塘河之水，古称洛溪，穿镇而过；近代修建的沪杭铁路设立了长安站，千年古镇搭上了现代化的列车。地处长安，自古钱塘繁华之地，运河之水缓缓而来。历史上蚕是基础，水运是基础，男耕女织，富而静。镇上的大户人家都很重视教育，培养传宗接代。从唐代著名人物褚遂良，到现代高僧徐允，人才辈出。运河北岸的海宁中学是叔祖朱宝在海宁创办的第一所近代学校。

长安镇海宁中学校园内的阳山书院旧址

但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家庭，终究摆脱不了时代，尤其是在动荡的现代中国。因为时代的剧烈动荡，无处藏身，桃花源般的太平终于在1860年的太平天国起义中化为灰烬。鲍轩老师编辑的《海宁州志稿》中的那一长串失踪和死亡的名字现在有了。这个镇也是朱家的一大变化。太平军入侵长安后，朱氏家族，其子弟拜曾国藩为师，自然难逃一死。他们的家园被毁，他们的兄弟失散了。他们自南宋以来就住在这里的家园变成了一堆瓦砾，幸存者们避开严观镇去投奔亲戚朋友。

虽然我知道这个地方是祖先的土地，但直到40多年后我才踏足。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我对长安一见钟情。当然，当祖籍不在，宗族难找的时候，也会有沧桑的感觉。即使高楼取代了白墙黛瓦，喇叭声取代了小桥流水，静静的运河水依然诉说着她曾经的宁静和往日的繁华。今天，人们看不到古代的月亮。这个月，他们漫步过运河的古堰，站在虹桥上。远处，他们隐约看见几百年前，披着篷布、撑着伞的书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巷里。这是住在这里的祖先的模糊影像。细雨让这次时空穿越看起来很精彩，回味悠长.

长安虹桥

一百年前，当国家和民族经历了三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巨变，海宁出现了人才大爆炸。有蒋百里，有王国维，有徐志摩，有穆旦，等等，就像星光闪耀照亮了黎明前的夜晚。在国家危难之际，海宁为国家贡献了那么多人才。细想起来，恐怕有两个原因：一是千百年来海宁邹鲁这片土地上养育的大家族，这些家族之间往往是联姻。发达的文化和教育为后世的人才爆炸提供了数量和质量的积累；但是，只有高素质的老学者是不够的。在国运不景气，中学没落的时候，大量的海宁学子要去东学或者西学求道，就是为了找到一条顺利的救国救民之路。所以第二个原因是，一百年前的祖先基本上都有留学经历，而这种学习中西的经历为他们在各自领域施展才华、与时俱进提供了基础。家的感觉和

运河集五河之水，集千溪之力，贯通南北贸易。这种兼收并蓄的包容精神，和“浪打向涛倒立，红旗不湿手”的浪打精神是一样的，是脚下这片土地特有的文化基因。我的祖父25年前去世时，他留下遗言，让他的后代把他的骨灰撒在他小时候玩耍的严观海堤下的钱塘江里。即使在今天，海葬也是超前的，更何况是90年代。于是每年清明节，天风海涛阁下，一群上海人，老老少少，面朝大海祭祖。每隔一段时间，新的家庭成员就会加入进来。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爷爷已经有意无意地用他的方式把我们这群人和海宁联系在一起了。只要钱塘江在，家就在。回到钱塘江，离开东海到浩瀚的太平洋，周游世界，看世界的变化。如果你想家了，你也可以站在钱塘的浩瀚潮汐上，从浩瀚的海洋中逆流而上。远远就能看到中国的崛起，四点就能看到家乡的美景。海宁不再仅仅是我们户口本上籍贯一栏的地名，更是我们孜孜追求的精神家园，是我们乡愁所在。

镇运河人家

上海家东边不远处是繁华都市的东西通道叫海宁路，上海南边苏州河附近的小马路叫长安路！俗话说“怎么了，我惆怅，村桥原树似故乡”。正是这种神秘的巧合让我暂时远离了故土。海宁、长安、运河，就这样跨越空间，把我揽入怀中。

白树乌鸦住在中庭，我想知道秋思属于谁的家。老家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江南初秋的细雨，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