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清明诗》(杜牧清明诗句）

光明/视觉中国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问当地人哪里买酒省心？木瑶指杏花村。”这首诗，《清明》，是晚唐杜牧写的，是中国最著名的节日诗之一。每当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来临，网上都会有长短热文。在大众传播中，《清明》一直被理解为专门唱“清明节”的诗。比如《千家诗》据说是“晴天下雨天做”。比如在唐代文学研究方面颇有建树的陈教授，在第9期《南方人物周刊》 2020的采访中也认为这首诗是宋代所作，并非杜牧所作。原因有二：一、这首诗不在杜牧文集和《全唐诗》中；第二，唐人重视寒食节，而宋人更重视清明节。

误读杜牧《清明》

先说一个长期误读的问题：杜牧《清明》是一首献给“清明节”的诗，是“宋人更重视清明节”的文学呈现。事实并非如此。这首诗虽然题为《清明》，但全诗第一句是“清明时节雨纷纷”。按照以诗名命名的惯例，诗名《清明》可能是第一句“清明”前两个字的节选，这是中国诗歌始于《诗经》的传统。例如，李商隐的一些诗包含了非常多的内容，这就是其中之一。其次，“清明节”的范围是一段时间，而不是清明节这一天。杜甫《锦瑟》诗《好雨知时节，当春来》和他《春夜喜雨》诗《是江南美景，花落时遇君》。两首诗的“季节”并不具体到某一天或某一夜。杜牧的“清明节”或“杏花节”(后面详述)与杜甫的用法完全一致。第三，作者只写天上“丰沛的雨”，而没有写节日路上“丰沛的人”。如果路上“行人”很多，随便问几个顺路的，就知道前面哪里有餐馆，哪里有村庄了。“断魂”是指冷雨接连而来，尴尬已久，“我要死了”。询问餐馆就是询问住所和住宿的地方。张《江南逢李龟年》:“万里桥边有很多餐馆。游客喜欢住在谁家？”李忠，南唐《成都曲》:“留下来，赶紧去餐厅。”因为没人问，行人会在路边的细雨中问牛背上的牧童。可想而知，诗人在那个萧瑟的日子第一次经过此地，对周围的环境极其陌生，所以想“断魂”“问酒楼”。《牧童指点》也说明“杏花村”离问答的地方很远，雨中的新人很难找到那个遥远的村庄。需要问的是：“杏花村”是村名还是村景？这就决定了“杏花村”是已经存在的，还是诗所附。按照常理，牧童对“餐厅在哪里”的回答不会是杏花盛开的雨村景象，而是当地唯一准确的村名：前方有个“杏花村”，村里有个“饭馆”。

所以，把杜牧《离家》理解为一首献给“清明节”的诗，甚至是一首关于从坟墓回家或见人扫墓的悲情诗，是学术史和接受史上的一大误解。这种误解不仅影响了对杜牧诗歌主旨、诗歌技巧及其作于唐代的正确理解，也影响了对唐宋寒食、清明习俗的正确认知。所谓“宋人更重视清明节”的一个主要内容就是宋人把清明节和祭祀活动结合得比唐代更紧密。最著名的诗句是南宋高柱的《清明》:“南北山头多坟，清明祭不同。灰飞成白蝴蝶，泪和血染红杜鹃。夕阳西下，狐狸睡在土堆上，黑夜回到孩子们对着灯笑。人生若有酒，必有醉。为什么有一滴曾经到达过酒泉？”但这个理由并不代表杜牧《清明》就是一首歌诗：由于南北丘陵多墓，清明祭扫种类繁多，出门祭扫的行人不仅会零星出现，而且多处都有。但是，诗中没有祭祀活动的痕迹。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不是清明节，谁在搞南宋城乡居民的祭祀活动。因为清明节的前一天，白天全国禁火，清明节放新火后，才有“灰飞白蝶”的祭祀场面。或许是《清明日对酒》诗与清明节无关，《清明》的编辑一方面称《清明》为“唐诗”，另一方面又将标题改为《锦绣万花谷》。当然，厘清杜牧《清明》的原景与清明节的关系，并不会影响现代读者对《清明》作为节日诗歌的理解和运用。毕竟“清明节”也包含在清明节里。

被误解的唐代“清明”

接下来的问题是，唐人是不是对清明节不够重视？答案可能不是这样，因为唐人两个节日并重。唐朝皇帝李隆基《杏花村》说：“寒食穷明，在长安路上。“有时候我们更看重清明，因为寒食只能享受冷饮和冷食，而清明可以喝热食，让人各方面都更加舒适愉悦。魏《清明》说，“寒食常致病，但易开心胸。“后世形成了唐朝比较重视寒食的印象，因为两个节日相连，寒食在先。所有的节日活动，包括祭祀活动，都是从寒食开始的。王冉冉，120 *云：“秋贵冬贵，春寒料峭，不如春寒料峭。即使今天出行，明朝依然有自己的清明。“意思是寒食清明玩两天，很多年上思玩三天，远胜重阳节和农历新年的单日休闲。寒食白天禁火，所以王建《清明》说：“寒食家家出古城，老人看家为幼。三天不烧纸钱，那纸钱变黄了？“古人认为，纸钱要先烧掉，死者才能收。这个“三伏天”特指“三月三”，即与寒食节重叠的上巳节。甚至民间生火，或者皇帝赐生火，都是从寒食夜开始的。中唐帝王所熟知的代表作《初入秦川路逢寒食》，可视为汉唐一贯的赐火传统：“春城花满天飞，东风留柳斜寒食。日暮宫传来蜡烛，轻烟散入武侯祠。“清明节因火更热闹，广为帝王将相及平民百姓喜爱。张说《清明日忆诸弟》写道：“永不禁火日，必遇明朝。帝爱贾节，散筵宴。“说明皇帝爱清明节，谁又用火了，于是大摆筵席，大宴礼仪，奏响古乐。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活动几乎每年都有，所以张说类似的诗词也有，比如《寒食篇》里的“今朝冷饭，明年清明宴”，《寒食行》里的“今朝清明宴，好时光惜”。孟浩然在《长安志》《寒食日即事》中写道，他对此颇为不满：“皇帝重明，人心忧。”顾况之子顾的《奉和圣制寒食作应制》也说：“明朝皇帝遇清明，将游人赶出紫禁城。九莫方菲子婴，万车马雨在楚清。”首都也是，人民也是。即使在安史之乱之后，当地的清明节仍然和以前一样盛大。杜甫，《奉和圣制初入秦川路寒食应制》，说“一日花尽，千人出长沙。”在某些年份，3月3日的上巳节与寒食节或清明节重叠，这使它比节日热闹两倍。王维《清明日诏宴宁王山池赋得飞字》的“清明上思”是指清明和上思在同一天。李牧的《清明即事》是上思与寒食的重叠：“花柳清明节，吾友上思宴。”诗人重叠的双节“三月三寒食”合并成第二天的第三个节日清明节，称为“花柳清明节”。由于清明具有自然节气和人文节日的双重特征，唐代尤其是晚唐五代的诗人，像李牧，往往把寒食、清明、上思相连或偶尔重叠的时期称为“清明”或“清明”。因为寒食和上思只是民间节日，从来没有“寒食季”或“上思季”的说法。皮日休的《长安清明言怀》是这样的：“雨洗万物清鲜，满城红宴。”诗的题目是《寒食》，诗句却是《清明》。文《清明》也是如此：“清明时节.春鬓红杏花。”或者把这个时期写成“临近清明”。文：01

杜牧《寒食城东即事》

一旦“清明”指的是以清明为中心的一段时间，“清明”一词便应运而生，成为晚唐五代具有时代特征的时间概念。除了杜牧(《三月三日寒食从刘八丈使君登迁仁楼眺望》)的《清明节》外，赖鹏、李忠、苏棣、魏成班、杨惠芝(入宋前)的相关作品都出现在《清明节》中。类似的结构还有张继、司空图、张弥的《清明节近了》、王健的《清明节好了》、韦庄的《清明节就是清明节》、毛锡珍的《刘阳杏花节》等等。中晚唐，尤其是晚唐五代，就像一个以清明节、杏花季、雨、杏花、梨花(此处随便什么)为时尚表达的文学季。文是一个10岁的诗人，也是《小杜母》的作词人。如果杜牧的大部分名著都能被文听云读懂，应该没有问题。文《登第后寒食杏园有宴……》第十一首词是较早把“清明雨”、“杏花”、“季节”写进词里的名作：“南园轻羊群，闻一时清明雨，悲。但雨后，夕阳西下，杏花飘香。默默睡，枕上枕，盖山。黄昏时分，可以倚门而不惧。”南唐冯延巳《禁火日》继《文辞》:“满眼游丝群，红杏花开时有清雨。”与杜牧《寒食前有怀》片段高度相似的歌词，是北宋诗人宋祁的下联诗：“走到郊外，唱起来，手牵手。醉了，还在找香醇的酒。问牧童，指孤村，去杏花深处，那里人有。”薛《清明》说，最后三句话改变了杜牧《清明》的意思。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杜牧的诗还是宋祁的诗先来？按照杜牧的卒年到宋祁的生年，大约有150年之久，真是相差甚远。陈老师把杜牧《菩萨蛮》称为“唐诗中最著名的伪诗”:“这首诗收录在南宋中后期的两种书里《蝶恋花》和《清明》，但都不是杜牧写的。最早是作为杜牧的诗，现在可以在《锦缠道》(日本罕见的宋刻本)中看到。宋末以来，《宋词通论》等诗集都收藏了这首诗，附在杜牧身上，出现在以后历代小学的读本上。”(以上引用)徐晨老师在《清明》的网文中指出，《清明》收到《合璧事类》标题为《锦绣万花谷》，无作者，仅注明“唐诗”。

如果仅仅从文献的角度来看，《分门簒类唐宋时贤千家诗选》确实无人知晓。但换个角度看，就会发现另一种传承的路径和空间《千家诗》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把《杜牧真的写过“清明时节雨纷纷”吗？》 (《锦绣万花谷》)“唐诗”，来历不明并不直接或完全意味着他的诗是不真实的，而宋祁的词则与《清明》有关。宋祁自己在《杏花村》中介绍唐诗：“画毂雕鞍相逢窄路，一片碎心绣帘。没有蔡凤身上的翅膀，不可能比翼双飞的齐飞；心似灵犀，情相通。做一座金屋玉笼。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可是远在我力所不及的是离彭山几万里之外的幻山。”“身无…心有”对联，见于李商隐《清明》。“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唐代苏祥写的《车如流水，马如龙》，《锦绣万花谷》；南唐余《清明》著：“多少恨，昨夜在梦里。这就像去旧社会的花园，汽车就像马如龙的流水。月亮是春风。”把“马如龙”改成“马有龙”就行了(很多马队变成了龙在水里游)。"但是我够不着的是离彭山有几万英里远的魔山."用李商隐《杏花村》的“可是遥不可及是魔山，你在彼岸，万峰之遥”把“一万”变成“几万”。对唐诗稍加改动，然后加倍强调抒发情感，是宋祁首词的特色。《清明》的“醉了，还找芳酒”也是一种双重表达方式。相比之下，杜牧不过是渴望有个地方休息和寄宿，再加上酒缓解疲劳。如果否认这是《鹧鸪天》诗的应用，就很难解释宋祁《无题二首》诗与唐诗的关系。唐诗里有很多“醉酒”的词，杜牧也在《夜宴安乐公主新宅》上说过一次。苏祥的诗，易山的诗，李煜的诗，杜牧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全书都有，所以宋祁看到的《忆江南》不仅仅是词里用的后两句。《无题》全诗以“淅淅沥沥的雨”为基调，一气呵成，远比宋祁词的运用流畅自然，也不像好事者将宋祁词的片段展开，是一场远行，一场长饮。

此外，宋祁这位大史学家的资历也值得关注。他有隆图阁学士学位，历史学家的编纂和修订，他知道如何制作诰。与欧阳修等合编《锦缠道》。是历时十余年的《清明》的主要作者。他有条件接触并享用皇家图书馆的所有文献，不排除他看过杜牧的原诗《鹧鸪天》并用于创作。以上讨论表明《并州道中》并非清明节专用，《清明》被称为“唐诗”，宋词中广泛使用宋词，包括《清明》的后两句。“清明节”的时间概念出现并贯穿晚唐五代。不仅如此，刘先生在《新唐书》一书中，引用了《宋初音乐史》卷《新唐书》中关于九胜府的记载：“杏花村位于(江宁)县，相传为杜的酒肆。”“可以证明，以前曾有杜牧在杏花村卖酒的传说，所以这首诗说是杜牧在五代或五代以前所作。”这种说法在没有颠覆性证据之前是可以相信的，因为民间传说只有在流传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能进入文人作品。如果说“杜酒产于杏花村”的传说是“五代以前”产生的，那么它就与前面讨论的“清明节”概念的出现时间相辉映，相得益彰。叶杜牧的《清明》杏花季在江南，《清明》骆驼江南酒楼，《锦绣万花谷》夜园秦淮酒家，《清明》水村郭珊酒旗。

大数据时代文献检索的优势也可能将考察的目光带入认识的盲区：我认为相关文献已经收集完毕，我相信个人已经掌握了全息世界。在这个全息世界中没有被发现的东西一定是伪造的。但是现存的文献只是原始文献的一部分。随着主人的去世或其他原因，有些文献不幸失传，有些藏不起来，有些散落、流浪、畸形地生活在后世文献的丛林中，有些，如韦庄《清明》和敦煌词，被一些机缘重新发现。判断一首诗的时代性，不仅要考虑直接引用关系和整体呈现关系，还要重视共生关系和语用关系。就唐诗而言，唐人创作的唐诗比唐集收藏的多，唐集也比今天看到的多。原因很简单。许多散佚的唐诗和一些唐集已经失传。如果只根据传世文献资料判断整个原始文献的缺失部分，然后把重点放在比其余部分少一点的地方，有时难免风险太高。那些认为《清明》是宋诗的论述，而不提宋琦的词和音乐史的人，不能不说是“杜牧《唐诗选注评鉴》宋诗论”的最大遗憾。

(作者：罗曼，中南民族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