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芒种,住在挂云山脚下的一座小村庄,由于家境贫寒,还是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到二十岁了还没结婚。如果不是她,我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也是因为她,我的后半生再也没有娶妻。
事情要从我过二十岁生日那天说起,我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受难日。那天,我看着妈妈斑白的头发和伛偻的身躯,莫名地流下眼泪。这一刻,我完全长大了,我知道我很笨,一直以来还要让妈妈照顾。但是从此刻起,我要承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把这个家撑起来。
于是,我让妈妈坐下休息,自己一个人去做了长寿面,吃完面后,又去洗碗,还把屋里屋后收拾一遍。虽然房屋简陋,但是也显得清爽整洁。
从此以后,我一个人忙里忙外,又是种地又是做饭,还要砍柴担水。妈妈闲不住,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活。
一天,妈妈突然想吃鱼,那刚好是腊九寒冬,池塘已经被冰冻住了。我只好带上铁镐和渔网,用铁镐砸开大片冰面,然后用渔网捞鱼,不久就捞到几条鲜鱼,就回去烧鱼给妈妈吃了。这一切都被一位美丽智慧的姑娘看在眼里。
她叫荞麦,原本家住百里外的后山,父母早亡,由于从小相貌出众,被当地老板觊觎。善良的姑妈得知后,就把荞麦接到她家躲避,就在我家不远的山神庙下。
她经常到池塘边洗衣担水,所以常常会碰到,我平时看到她就脸红,但不敢跟她说话,总是低着头走开。
那天之后,她经常主动跟我搭话,我慢慢不紧张了,能够陪她聊天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老老实实地把我从小的经历都跟她交代了,是不是很傻。
但是傻人有傻福啊!她喜欢我的真诚,喜欢我的直率,喜欢我的勤劳,喜欢我的善良。彼此的喜欢在长久的接触中慢慢升华。这些都被姑妈看在眼里,善良的姑妈不在意我家贫穷,只要荞麦和我是真心的。于是我们结婚了,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婚后,我们男耕女织,恩恩爱爱,一起孝敬母亲和姑妈。由于能力所限,我赚不了什么钱,生活比较艰苦。但是我们满眼都是彼此,粗布麻衣,粗茶淡饭,也觉得幸福。
本来日子一天天安然度过,可是那年突然大旱,导致庄稼颗粒无收,只有菜园里的蔬菜收获了一些,那怎么可能熬过漫长的冬天啊?
我决定把家里还算值钱的小马驹牵去镇上卖掉,再买些粮食来过冬。荞麦给我换上体面的新衣新鞋,又嘱咐我尽早回家。虽然全身焕然一新,我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小马驹卖掉后,能解燃眉之急,但是来年却是越发困难了。
到了镇上,我不知道如何叫卖,也不太会开口,就随着人群一直走。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这里有莫名地熟悉感。
突然,一个中年人拦住我,说:“小伙子,你的小马驹卖吗?我看你好久了,感觉你有什么困难似的。”我惊呆了,就指着小马驹,说出了一个字“卖!”。中年人问价,我就报了和荞麦商量好的价格。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没带够钱,告诉我他叫东北风,来自冰凌宫,家住花木凋零寨,兄弟在京城里做官,他要先带走小马驹,过几天再到这里付钱。我想他兄弟是当官的,也知道他的家庭地址和姓名,就放心地把小马驹交给了他。
回到家已经晚上六点钟了,荞麦立马端来饭菜一起吃饭,妈妈等不及就询问卖马的钱和买的粮食,我老实地说明了那人的情况。
妈妈听了急得不得了,说我一定被骗了,周围百里根本没有这个村子,哪有人叫那种名字的啊?
我顿时木了,完了,完了,芭比Q了!
母亲看我六神无主的样子,顿时大哭起来!
荞麦这时却轻轻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我说,没事的,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她眼中有一丝忧虑一闪而逝,却恰巧被我看到。
我恨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笨,不明白那是一个陷阱。如果知道,我宁可不去要那笔钱。那样,我也就不会失去荞麦。
时间不可能倒流,事情还是发生了。荞麦说,东北风吹来阵阵寒,那个人姓韩,冰凌宫是条来路源,是个露字,所以他叫韩露。花木凋零寨,没有花了,所以村子叫落花村。
母亲一听,马上止住哭声说,没错,落花村就在百里外的后山,那里有姓韩的。说完催我去要钱。我却有了不详的预感,荞麦就是后山那边的人,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在躲人,只是觉得有内情。
在妈妈的连声催促下,我收拾行囊,连夜出发赶路,一路打听,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落花村,也找到了那个中年人韩露。
他看到我,神色复杂,感觉有些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他问我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我老实说了。
他走神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如果我能把他带到荞麦面前,他就付买马的钱。我没有办法,只好带了他回家。这个决定让我痛苦一生,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看到荞麦那俏丽的脸庞和婀娜的身段,韩露只有露骨的占有欲,却没有一丝惊讶。他直接问荞麦,为什么要躲着他?过着这样的苦日子,值得吗?现在愿意跟他走吗?
荞麦拒绝了,在韩露走后,她跟我交代了她以前在后山被韩露看上的事,到这里也是为了躲他,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耳边响着韩露离开时的狠话,我心里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了。
几天后的清晨,韩露盛装打扮,带着十几个小弟,骑着大马来抢亲了。荞麦看到,为了避免殃及我和妈妈,就一个人往山里跑去。这天刚好山里起了大雾,白茫茫的一片。
韩露紧追不舍,但是一会儿就看不到荞麦了,心急如焚,暴跳如雷。他骑着大马横冲直撞,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摔落下来,直直地坠入下面的池塘,池塘根深,再也没有看他上来。
我安顿好妈妈,才跟了上来,由于雾大,我小心寻找,终于在第二天早晨,找到了荞麦。但是为时已晚,我在崖下找到的,她已经死了,我哭喊着,她却再也醒不过来。
她应该是被韩露追的急了跳崖死的,奇怪的她身上却没有任何摔过的痕迹。她还是那么美丽,眼睛紧闭着,脸上却还带着微微的笑容,手里握着一封信,上面写着:
情投意合结夫妻,
恩爱美满两相依,
可恨霸道心不善,
逼得夫妻两分离。
待到来生再相见,
银花如雪开满地,
如若郎君知心意,
恩爱白头不分离。
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韩露是霸道,我却是帮凶。若非我的无能和无知,又怎么会一步步被韩露算计,让荞麦陷入危险境地,慌乱之中,只能跳崖身亡。
我擦了擦已经干涸的泪水,轻轻地将荞麦抱起,慢慢走回了家。我给她换上她平时爱穿的衣服和裙子,还在她的头发上插上美丽的花朵。
我将她葬在岭下阳光照得到的山谷里,做了一个很高大的坟,留下暗道,等我将死,就去合葬!
第二年,奇迹发生了。那时,正是夏天酷热的时候,突然一群孩子高兴地喊起来:“荞麦姑娘回来啦!荞麦姑娘回来啦!”
我诧异极了,不过还是忍不住跑去大坟。
正像荞麦的信里所写的,粉白的花儿开满了整个大坟,在绿叶红杆的衬托之下,美丽极了!
我想着荞麦真的不是普通人,她一定是老天赐给我的精灵,可惜我没能保护她爱惜她,浪费了她的一片痴情和老天的恩赐。既然她以这种形式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能再和她分开。
几天后,白花逐渐凋谢,结出了饱满的黑色的三角形种子。
我非常高兴,我把种子都收了起来。
第三年春天,我在田地和山边开荒地里都播种了它。
秋天到了,好一场大丰收啊!我把它也叫做荞麦,留足了来年的种子,我把其他的用碾子磨成面粉,做出来的面条,好吃极了。
我是芒种,感谢大家能看完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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